文/河北张金龙律师事务所 高凤龙

       《肖申克的救赎》是一部非常优秀的电影。讲的是大银行副总裁安迪被以谋杀罪判处两个无期徒刑，在肖申克监狱服刑19年后，元凶出现，监狱长非但不为安迪洗冤，反而枪杀了关键证人，安迪不得不自我救赎的故事。今天，我们将通过安迪的案件来分析一下间接证据定案的相关问题。

安迪发现妻子与乡村俱乐部高球教练有染后，大发雷霆。案发当晚与妻子发生激烈争吵，妻子收拾行李去和情人居住。第二天，清洁工发现安迪的妻子和高球教练各中四枪死在床上。

本案中的证据有：1.安迪邻居证词证明案发当晚安迪与妻子发生争吵，并听到了安迪说“你别想活着去雷诺镇”。2.清洁工关于安迪妻子和情夫死在床上的证词。3.高球教练家屋外发现安迪车胎痕迹、安迪足迹、有安迪指纹的子弹、有安迪指纹的碎酒瓶。4.安迪证词证明吵架、到过高球教练家、喝酒、持枪等情节。5.安迪否认犯罪，其称酒醒后放弃“吓唬”的想法，将枪扔在了河中。

在这一案件中，没有任何证据足以证明安迪实施了杀人的犯罪行为。本案除了安迪的无罪辩解这一直接证据外，没有任何证明案件主要事实的证据。这些证据只能证明：安迪有作案的动机、有犯罪后果的发生、安迪到过案发现场、安迪产生了（或者说产生过）犯意、安迪有跟踪、准备枪支的行为等。这些证据无一例外的只能证明案件事实的某一个片段或者环节，因此，这些证据都是间接证据。

间接证据对应的证据种类是直接证据。直接证据定案相对来说比较容易，我们只要对直接证据的真实性进行印证和佐证即可。但是，由于间接证据只能证明部分案件事实，其最多只能证明被告人实施犯罪的可能性更大或者更小，所以，我国在规定仅有间接证据也可以认定被告人有罪的同时，还对其做出了严格的认定标准，即通过间接证据定罪必须同时符合以下条件：1.据以定案的间接证据已经查证属实；2.据以定案的间接证据相互印证，不存在无法排除的矛盾和疑问；3.据以定案的间接证据已经形成了完整的证明体系；4.依据间接证据认定的案件事实结论唯一，且足以排除一切合理怀疑；5.运用间接证据进行的推理符合逻辑和经验判断。

现在我们用中国的证据规则分析一下美国的这个案例。首先，我们无法核实证据的真实性问题，姑且认定均是真实的。那么，在犯意、酒后、持枪、到过现场等情节上，通观本案证据，我们可以得出相互印证，足以认定的结论。但是，这些还无法让我们达到安迪就是凶手的内心确认。因为，安迪是否实施了杀人行为还没有经过认证和推理。检察官就这一问题的推理是这样的：安迪射完六发子弹后，又填装两发，每人补射一次，然后将枪扔掉。在这一推理中，我们不得不说检察官出现了严重的错误。首先，这种推理是无法从其他任何证据中得到印证的。其次，这种推理显然不合逻辑。安迪在暴怒情况下，怎么会补填两发子弹每人补射一次？如果安迪在射完六发子弹仍无法发泄怒火时，最大可能是继续装填足够多的子弹继续射击而非仅仅是两发。

可惜的是，法官并没有相信安迪的无罪辩解，而是认可了检察官的推理，判处安迪两个无期徒刑，最终导致了冤案的发生。